2013年2月4日星期一

毛情人自白录/金钟


毛情人自白录/金钟
http://blog.boxun.com/hero/201201/dwdl/26_2.shtml


毛情人自白录/金钟
   (博讯北京时间2011年10月14日 转载)
   
   开放杂志编者按;新近出版的《司徒华回忆录》,提到八九年六四事件后曾协助一名「毛泽东情妇」移民美国。她就是毛身边仅次于张玉凤、孟锦云的女人陈惠敏(陈露文)。本刊主编一九九七年在香港与其相识,协助她出版回忆录,并记录多次深入谈话的内容,撰成此文,以飨读者。
   
   这是一段奇遇,故事发生在香港回归的一九九七年,迄今已经相隔十四年。
   我在香港做新闻人物专访,可谓「不计其数」,一般都是当月发表,为甚么对这样有趣的人物故事,竟能搁置十余年隐忍不发?那要从和陈小姐的最后一次见面说起。
   一九九七年五月二十三日 ,是我太太的生日,三天前约陈小姐一聚,她说要请我们吃饭。晚上七点,我们在铜锣湾雪园酒家相会。陈小 姐是一位很健谈的人,我们已经见面谈过几次。谈她要出书的事。她委托我做经理人(口头表示),帮她找出版社,让出版社出钱买她的故事,她深信「李志绥写的 都是关着门外的事,关着门里面的事,要我来写」,一定比李志绥的书更畅销。她说台湾两大报都要连载她的故事,还有一位女作家蒋×也要为她写书,她拒绝了。 她问我李志绥回忆录赚了多少钱?我听说四十万美金。她不屑地说:「四十万?炒一层楼就够了,我不是垃圾,我是贵妃。」
   
   雪园饭店:不愉快的分手
   她 跟我谈过不少跟毛一起的事。我也确实看好她可能出版的这样一本「红朝秘史」。我曾认真地追踪李志绥的故事,在李医生生前做过对他的独家专访,发表过李医生 回忆录续集的片断。他去世后,专门出版纪念文集《反叛的御医》。李医生是第一位站出来指证毛荒淫无道的人,他的权威见证,引起广泛关注与好奇,他的回忆录 一九九四年出版后,畅销至今。但是,还没有第二个人出来现身说法印证李志绥的书,现在有了这位当事人,和毛有过多年亲密关系的前空军政治部文工团女演员, 要和盘托出,我当然义不容辞,竭力成人之美。
   
   她问我,找出版社的事进展如何?我坦告:「不顺利,人家嫌你要价太高,中国时报总经理黄肇松先生告诉我,鲍威尔(美国三军联席会议主席)的回忆录才值五百万美元」!鲍书中文版权才二万美元,但陈小姐一直不愿接受降价的条件,我反复解释,西方出版社打造一本畅销书要下很多功夫……当她知道出书的困难后,就开始抱怨我不懂得「报喜不报忧」,抱怨我没有安排她亲自跟出版商谈,她说她的精采故事一定能使对方高价出手。
   说着,她突然问我:「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为甚么不写?徐四民带个摄影师找我,我没有同意,就写了一篇,说我是毛的『红颜知己』。」徐是《镜报》月刊前社长。
   我 一再解释,我没有写,因为是谈出书而不是报导。她说,写访问和写书,有甚么不同!我说,要写,也要在七一之后,马上就是「七一回归」了,我们要准备大型专 刊。她仍然听不进去。直到晚餐结束,我们走在街上还在大声和我争吵——没想到会是这样不愉快的结局,她说以后见面难了,她不会再来香港。九七之前她一定要 离开香港,她计划去澳洲,做投资移民。
   我太太非常失落,一个生日晚会,竟然要忍受老公和一个女人不停地争吵。直到和陈小姐分手,她才大叹一口气,一路无语——嫁给这样的老公多么无趣!没完没了的政治!政治!
   我也异常沮丧。九七前的生日——我记住了这一天。那是我和「毛的女人」交往的终结。留下的是一个专事记录她谈话的小本子,和为她拍的一些照片。接着是香港百年历史的大日子,九七回归大典,全球数千记者涌来香港。采访和被采访,夜以继日,陈小姐的故事,当然排不上日程,而且,那最后不愉快的记忆也让我不自觉地压抑了平日采访中的写作冲动。最近司徒华回忆录提到「毛泽东的情妇」,提醒我不能再拖延这笔文债。
   
   揭开和孟锦云当「现行反革命」之谜
   第一次会见陈露文小姐是在一九九七年春节期间的二月十二日,在九龙祝家庄饭店,那是透过张宁(林彪的未婚儿媳)的介绍,因为九六年八月同事蔡咏梅采访过张宁,而张宁和陈露文同是前空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她们都是来自南京的军人家庭。张宁和陈露文还有联系,知道陈在香港。于是,我和蔡一道去见她。
   我的好奇心可想而知:为毛所宠的宫女,是天生丽质,还是美人迟暮?我们见到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笑脸相迎,剪着短发,挽着一个啡色手袋。精神旺盛,一眼可见是属于性格开朗热情的一类女性。个子大约有一米七,根据她后来的描述,她应是四十九岁。当然,此时很难想象她在毛身边的容貌,毕竟,她离开毛已经二十一年。
   打开话匣子,她可真是有点「口没遮拦」,非常爽快地说往事。我们没有一句废话地便切入毛的话题上,问她是怎样走近毛的身边?她说,第一次见毛主席时,只有十四岁,那是一九六二年。她在空政文工团舞蹈队「上班」,直到一九六七年文革初期。她们那时每周两次去中南海陪毛跳舞。
   「为甚么一九六七年就停止了?」
   「那 时文化大革命造反有理」,陈露文说:「我们也不懂政治,跟着发牢骚,我和孟锦云一起议论毛主席,说毛像皇帝三宫六苑,我们算甚么?是妃子要册封,是妓女要 收钱,是舞女要好玩,我们甚么都没有——这话被文工团的头头刘素媛听到,她连夜去向毛报告,毛听后只说了两个字:造谣!就把孟锦云和我抓起来,打成现行反 革命,遭到毒打,我被送去东北。说我们反对毛主席。」
   我们知道,毛晚年身边有两个宠女:张 玉凤和孟锦云。张之受宠,介入政治之深已不是秘密,孟在毛死后较低调,只有一本郭金荣着《毛泽东的黄金岁月》(一九九○年出版,二○○九年又重炒一本《走 进毛泽东的黄昏岁月》),是孟的口述之作,虽是党性作品,却也透露了一些细节。最引人生疑的是,孟这样一个陪毛跳舞的女孩,怎么突然成为反毛的「现行反革 命」?郭的书中称,孟案是当年的「一号问题」,谁也不准打听,不准传说,是涉及毛的绝密。而七五年夏天,毛又突然将孟收回身边工作,此时已婚的孟,想要一 个孩子,毛竟不予批准。孟戴着反革命帽子,在毛身边,甚至可代毛圈阅机密文件……这在那全国斗得你死我活的时代,是何等荒谬的事!
   
   自由进出香港许家屯办公室
   因此,海外许多评论都认定孟和毛的关系不仅陪舞还有陪睡。现在,陈露文的披露可视为一个旁证。她和孟锦云同年,事后遭遇更惨。林彪事件后,她得以从东北送回北京,挨打的伤痛,遗留至今。后来再进中南海,直到毛死前。前后经历十四年。
   陈露文说,她的本名是「陈惠敏」,为了隐蔽其身份,才改名陈露文。张戎在《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的采访名单之「身边工作人员、女朋友」中,陈惠敏和张玉凤、孟锦云在列。
   陈 露文说,她是毛身边女伴中,唯一的干部子女。张玉凤是东北籍的列车服务员、孟锦云是出身不好的湖北平民之家。而陈露文之父陈玉生是新四军第三军分区的司令 员,前香港新华社社长许家屯曾在陈玉生部抗日地区任泰兴县委书记,后任陈部政治部副主任。许在九七年九月香港《苹果日报》专栏中提到陈玉生抗日初期是中共 秘密党员。
   因此,凭借其父曾是许家屯的上级,陈露文八三年来香港后,便可自由出入新华社, 有时直入许家屯办公室。陈说,许家屯常告诫她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关于毛的话题,甚至吓唬她,要小心,否则会被暗杀,被绑架回去。(许还说他亲自批示过 江苏歌舞团一名因说出和毛有一夜情的演员判处死刑)。后来怕影响不好,许家屯便下令新华社门警不让陈露文随便进入。
   一九八六年八月,陈露文果然出事。那年她回北京被国安在西苑饭店绑架。借口是她在外面讲毛的私事,泄露党的机密。关在香山双清别墅,被严密看守,住在一个二层楼上,关了一年八个月,才放她回南京老家。
   后 来,中央派向守志(南京军区司令员)和江苏省委书记等人向她父亲宣布陈露文没有问题,「父亲对我的事管不了,只盼我走远点」。她父亲一九九四年去世,九十 六岁。去世前住南京,任江苏省政协副主席。陈父受到尊重,是因为早年自组游击队抗日,为国民党收编后,接应新四军建立苏北根据地,立下大功,任新四军(三 野)第三纵队司令,副司令为叶飞、张爱萍。陈露文仅有的小学教育就在南京军区子弟小学(卫岗小学)入读,和张宁、刘伯承之女、许世友之女同窗。
   
   英国特工认证她是毛的情妇
   八九学潮失败后,陈露文看到很多人逃亡香港,她便趁机偷渡,重返香港。走的甚么路线?她没有说。最近司徒华回忆录《大江东去》出版,其中提到「黄雀行动」也帮了一名「毛泽东情妇」去美国。当即令我想到陈露文。
   华叔提到此妇人的特征:①带有一名八岁儿子;②曾是解放军文工团;③毛死后嫁给南京军区副司令之子;④从事军火生意;⑤曾关押北京西山;⑥花了二十万元偷渡来港。
   对 照陈露文向我谈到的情况,此妇是她无疑。她确有一子相伴,我也见过,九七年十九岁,个头高瘦。八九年应该是十岁。陈露文的婚姻也没错,是南京军区副司令之 子,名叫「段焕京」(这是陈所述,查当时南军副司令名段焕竞,怎么与子同音?)她说,毛死前四个月曾嘱咐她,赶快离开北京,到南方去,嫁人。她将此事告江 华、叶飞,他们认为是毛安排后事。她遂下嫁段家,一年后诞下男婴。丈夫湖南茶陵人。对这段婚姻,她描述道:
   「结婚几天,我就感到厌倦,我们在一起,一点情趣也没有,乏味之至。他甚至不能谅解我和毛的关系,我们的孩子被他骂做毛的杂种,竟拿来摔,只有离婚。」
   为查证华叔回忆录的记载,我特地询问支联会常委张文光先 生。原来「毛情妇」这单案子是他经手办理的。张文光说:八九年的一天,有人带了这位妇女和他儿子来见我,说了她和毛的关系,要我们帮她移民美国。我立即报 告港府政治部保安科,希望安排和这女人接触,查明真相。港府一名老外,相信是英国高级特工,随即和该母子见了面,很快通知我,说没错,是毛泽东情妇。
   张文光说,他将此事报告华叔,我们都很惊讶英国特工收集中国情报的能力。但是有些细节华叔老了,记得不准确。例如是否去了美国?
   这点华叔书中是有差错。因为陈露文八九年来港,一直到九七前才办成移民,她告诉我已办好去澳洲。几年后,又有人告诉我,她其实是去了英国。九七后我和她就断了联系。
   
   毛认陈露文是女儿和情人
   春节期间见过陈露文之后,二月十九日, 邓小平死了,这是大事。两天后,陈约我去她家看照片。二十二日下午七点,我赶到她在西贡西沙小筑9E的家中拜访幷看照片。这是我最关注的事——现在,史料 对于出版者而言,最重视的莫过于「老照片」,李志绥医生如果没有那些和毛的合影,其公信力一定会大打折扣。香港八卦报纸的「狗仔队」,目标也是为了猎取现 场照片以取信于市民。但陈露文坦白告诉我,她没有和毛的照片。为甚么?她说,这方面毛很谨慎。尽管外传毛的女人无数,但公开的照片只有两个:张玉凤和孟锦云。因她们二人是有正式身份的:毛的机要秘书和护士。可以出镜。而她「甚么也不是」。我问她:毛认为你是甚么?
   「毛说过,我是他的女儿和情人。我反问他,那不是乱伦吗?毛听后大笑不语。他的伦理就是与众不同。他也说过我是『尤物』,初初我还不明白尤物是甚么?后来才知道,就是今天香港很爱说的性感。」
   我跟她解释,大陆过去没有「性感」一词,就像「做爱」二字也是文革后才流行一样。尤物,字面上是你特别喜爱的物品,用之女性,便有风骚、妖艳之类的意思。俗语难听点:叫「骚货」。她听了笑起来,说,我比张玉凤孟锦云大概要骚一点。(干部子弟总是比较放肆吧。)
   她说没有和毛的照片,其它的都有。于是,她拿出一大盒照片,倾倒在沙发上,让我看。大部份是黑白的老照片,而且尺寸小。我顺便挑了几张,她同意我去复制。如图这张在中南海和张玉凤等的合影,她在前排中间。似乎没有孟锦云。还有和一些老干部的合影。
   
   毛是政治家,邓小平只是政客
   趁邓小平尸骨未寒,我挑起话头,问她毛邓的恩怨,可有所闻?陈露文说了不少。
   她 又是从自己说起。她说,八六年她在北京被国安关押,事关邓小平要整杨得志。邓小平之女毛毛的丈夫贺平(总参装备部副部长)被指垄断军火生意,又不报告总参 谋长杨得志,直接向邓汇报。杨为此而不满,曾在军委会议上,当着邓的面,指责贺平做法反应不好,让邓很难堪。邓便找岔报复杨:抓她,逼她交待「出卖情 报」。她说,因为杨得志是她爸陈玉生的部下,她也和杨相熟,邓要借她打杨。
   其间是否有生意上的冲突?她在二月十六日对我说过杨得志追求她,给她军火生意做。华叔回忆录也提到过她和前夫「做军火生意」。她说过,毛死后,粟裕(大将,陈父上级),杨得志都爱她,表示可以离婚,和她结婚。
   陈露文对父执辈的将领中,对杨得志上将(1911-1994) 最为好感,说他为人正直,是一名杰出的战将。她告诉我,一九七九年,邓发动的惩越之战,许世友指挥东线,大败;杨得志指挥的西线却获得大胜,因而,八○年 晋升为总参谋长。粟裕曾对陈露文称赞其父早年救援新四军,说「没有你父亲我们待不下去」。粟裕曾任新四军一师兼六师师长。(毛曾盛赞粟裕的战功,说粟裕应 领元帅衔,但粟裕谦让,三次辞帅,故位列大将第一名)。陈露文没有接受两位将军的追求,尊敬他们为父叔长辈。对我说,他们都是「你们湖南人」。
   陈 露文口中的邓小平根本不值得尊敬。她拿邓与毛比,说毛从未动用军队攻打学生;不会当众训斥耿飊黄华「胡说八道」;邓在军内排斥三野,重用亲信,刘伯承元帅 性格内向,功名就被邓抢了去。她说,重用太子党,其实是邓的主意,邓说还是自己的子弟好,邹家华、李鹏、江泽民才上得去。她说毛是政治家,邓只是个办事能 力还不错的政客。邓恨死了毛,要拉毛下神台,故意放李志绥出来,搞臭毛……
   
   对英国记者介绍中南海舞会
   我问她,毛还有甚么东西赠送给她?
   她说,毛有诗和手稿赠她,她都已转送给人,包括宋任穷、江华、陈昊苏、陈小鲁、陈丕显、陶斯亮、杨得志、粟裕等,共有十多首诗。我问她写了甚么?她说只记得一句:「来年相会在梦中」。
   她说,高干中不少人都知道她和毛的关系,有的见了她还下跪叩头,叫她「娘娘」,求她在毛面前说情,让他们「落实政策」。她和陶斯亮是好朋友,是干姐妹,她多次和毛关说陶父亲(陶铸)的事,但不管用。她说理由(陶斯亮丈夫,报告文学作家)还打算写她的故事。
   
   陈露文和毛泽东的性关系,究竟是玩伴还是宠妃?是我一直是想探清的问题。每次见面她都会谈到一些。例如三月七日,我特地安排英国资深记者梅兆赞(Jonathan Mirsky)博士和陈露文见面。在万豪酒店自助餐谈了两个多小时。那天她着一袭红色套装,短裙合身,神采奕奕。梅博士懂中文,不用翻译,对中国问题素有研究。我请陈小姐说话慢一点就行。
   她说了八六年在北京被关押三年的经过后,便说明中南海伴舞的情况。她说那是一九六二年开始的一项「政治任务」:中央首长要借跳舞有益健康。那时是困难时期,她十四岁,已发育得有一米六八的个头。去中南海跳舞,对她们这班女孩有一个实际的好处,就是可以吃一顿丰富的晚餐,富强面和美味的炒菜,外面是吃不到的。她们的舞场,由空政、公安文工团负责,专为毛泽东、刘少奇、朱德三首长服务。舞场百余人,乐队伴奏,女孩子一排坐在一侧等候邀请上场。
   她说是有休息室,有女演员陪毛,端茶入室,一个多小时不出来,有没有人上床?她不知道。舞会每周两次,每次要跳到三、四点钟,白天还要上班排节目,宣传演出,「非常累」。周恩来的舞场要低一级,由海政文工团伴舞。
   
   高层个个玩女人,周邓都不例外
   当问到《叫父亲太沉重》,周恩来有没有婚外情时,陈露文毫不犹豫地说:周有情人,是一位将军的妻子,比她大十岁,是海政的舞蹈演员。周常打电话找她,在她们那圈子里人皆知道。她说「艾蓓完全是周恩来的女儿!」艾的养父是个副部长,生母在北京,当然不会公开。
   陈 露文解释说,高层除陈云身体衰弱,林彪「抽白面(鸦片)」外,个个都玩女人,老帅朱、叶、老邓都不例外。他们当这是最高的特权享受。有的高干还「扒灰」, 搞儿媳妇,告到毛那里。下级为了巴结上级,也以介绍女孩子为最好的手段。有人专机从杭州送一女给毛,毛看不上眼,当即飞返杭。毛曾要她介绍姐姐来京(陈露 文一家十姊妹,她排行老七),被她拒绝。张玉凤就没有拒绝介绍其妹到中南海服侍毛。
   陈露文谈到毛的生育能力时,说一段颇为大胆的话:「毛有生育能力,李医生有帮毛的女人打胎。只是到老了,才不行,后来已经不能射精,只是精神上发泄,玩一玩。」
   当时,我特别注意到梅博士对「不能射精」一语的反应,可能是陈说得太快,梅博士没有听到,我却听得很清楚。陈还说,文革开始后,江青大出风头,她完全不理会毛的性事,只盼他多玩些,她好在政治上尽情发挥和抓权。
   梅兆赞后来问我:关于陈露文的事,香港记者为甚么没有人去追踪?我回答说,可能是怕太敏感吧,连李志绥的书出版,香港媒体兴趣都不大,感兴趣的是大陆人。针对陈露文想移民美国的要求,梅博士还帮她找美英驻港领事探听过,他说,领事馆的人早已认识她,说,和毛上过两次床,就想办政治庇护?
   那天在万豪,陈露文胃口很好,吃了不少生蚝。
   
   和毛是如鱼得水的忘年之交
   谈毛的私生活,正月初十那 天,在航空大厦的谈话较为详备。下午三点四十,我迟到十分钟,陈露文已在拐弯街口等我,身着一套白色裙装,配白色高跟鞋。她带我上六楼,介绍这是她以每呎 九千元炒得的一层楼,正待价而沽,我们在一张写字枱,相对而坐。她一开口就讲了半小时。说做军火生意、炒楼曾赚到两个亿,现在还有三千万港币在手。
   我问她:来香港多年为何不结婚?
   她说:「我在大陆有很多人追,文革后有两个中央委员追我,简直疯狂。来香港也有甚么董事长追我,还有人给我介绍大富豪×××。我无动于衷。我为甚么要离婚?就是因为和毛主席的那段关系太刻骨铭心,其它人就显得太平淡无味。」我一边记录,一边请她解释。
   「随 着权力的增长,他的性欲也变得旺盛,以至变态,无人可以适应。因为毛是一个非常态的人,性自然如此。毛是做爱的高手,不是一般的性交。他很反感周恩来装圣 人,情人多,不敢做。也反感刘少奇说他老婆都是正式结婚,只有我一个乱来?毛的可爱就在于他的真,他敢说,他就是秦始皇。」
   「有张玉凤、孟锦云在身边,还不能满足他吗?」我问道。
   她说:她们两个贤淑,听话,但呆板,不会做,只当自己是工具,不主动,没法让毛有如鱼得水的快乐。我不同,毛可以当她们的面叫唤:「陈惠敏勾引我,让我看不了书!」
   她 没有说怎样勾引毛。但说她常在毛面前赤裸裸地看书,以请教问题靠近毛,毛很欣赏她的眼神……只能想象,六六年才十八岁的她,以舞蹈演员的裸体示人,七十岁 的毛怎能招架得住?她说,毛的性意识特强,第一次强暴她时,将她的衣衫撕烂,让她「一下子完全崩溃了」,经过多次强暴,他们终于成了忘年之交!她说毛的肤 色光滑红润,可爱极了。
   她透露毛有些怪癖,爱光屁股放响屁,还让她们记录一天放多少次。他认为放屁是健康的表现。毛喜欢和她互相逗弄,不是单方面满足。还不止一次让她看他怎样和其她女孩玩。她说毛熟读《金瓶梅》,说「贵在意淫」。他不看色情电影,「有我们在身边陪他,足够了。但江青看三级片。」
   陈露文和毛讨论过恩格斯的婚姻理论,一夫一妻制由私有制而引起,也会随私有制消灭而灭亡,她和毛都赞成「共产共妻」。
   
   恋恋不忘毛的帝王之恩
   和 陈露文的谈话,根据我的记录共有六次,每次都在两三个小时以上,出书始终是她最关心的事。她说,很多人都是想利用她发财。北京也有人找她,要她为党史留下 材料,被她拒绝。我相信,她是有心出版一本比李志绥回忆录更为真实的书,记载她和毛的前后十余年的情缘。她一再说明,所以要价数百万美元,是要得到补偿, 「蹂躏了我的全部青春」,有一次非常伤感的诉说,「毛把我害得这样惨,弄得我和任何男人都不能满足,结婚的欲望也没有了!」但是,她并不缺钱。她也想出 名,甚至说,以后要别人提到毛就知道我,像杨贵妃和唐明皇一样。
   她非常自信。声称沾上了毛的灵气。其实,也有毛的不可一世和无知,造就她的野心。大陆给她「封口费」,让她炒楼,一次损失三千六百万,面不改色。她气愤地骂,英美当她垃圾,不给她移民,视她比一个流亡学生还不如。她要出一本超过李志绥的书给他们看看。
   她 不讳言,对毛的至高崇拜,怀念毛。她说时常托梦,毛对她说,「只要不跟别人一道反我就好,对我的事,实事求是就行了,我不怕暴露。」她说,毛是天才,超凡 脱俗。毛喜欢她,也是因为她聪明、坦白、反潮流,不仅仅是她漂亮性感。江青也是和毛的性格相互吸引,她是绝对忠于毛的。毛身边的人,如「汪东兴很坏,干了 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坏事」。
   她说,她不怕国安追杀,他们找她谈了五次,要她回国去住,给她房子。她不要。但是香港不安全,她一定要走。到外国生活,和儿子相依为命。她预言毛派还会在中国上台。
从一九九七年,她对我寄与希望,出版她的回忆录,匆匆十四年过去,犹如春水了无痕。她在哪里?别来无恙?在大时代的洪流中,多少风流人物都已瞬间即逝,她想做的「乱世佳人」之梦,不过是一代暴君的一个注脚而已。
   她说的这些故事有多少份量?读者和红墙中人自可判断。「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也算一篇故事新编吧。
   
   (二○一一年九月二十日于香港。原载《开放杂志》2011年10月号) (Modified on 2011/10/14) (博讯 boxun.com) 
(毛情人自白录/金钟 全文完博讯www.peacehall.com)(2012/01/25 发表)
李志绥回忆录》的成书经过和版本
http://archives.cnd.org/HXWK/author/OUYANG-Longmen/kd070523-2.gb.html

               ·欧阳龙门·
《李志绥回忆录》的中、英文本([1][2])于1994年10 月出版,以后李志绥陆续写过一些文章发表在香港的《开放》杂志上。 这些文章对回忆录作了一些说明,介绍了成书经过,回答了读者的一 些问题。但是,由于李志绥不久就于1995年2月去世,所以这类 文章并不多,而给读者留下的疑问却不少。
这些文章后来编入了《反叛的御医》[3]一书,该书还收集了其他 几位与《李志绥回忆录》成书过程有关者的文章,例如:
回忆录的英文本译者戴洪超(Tai Hung-Chao)的文章《李志绥回忆录 出版经过》,介绍了该书的翻译、编修、出版过程。
普林斯顿大学教授余英时解释了为什么普林斯顿大学当初没有应李志 绥的要求支持他写作回忆录的原委。
本文根据《反叛的御医》一书,对《李志绥回忆录》的成书经过作出 以下综述:
李志绥于1989年3月开始写作他的回忆录,11月底完成中文原 稿,中文原稿有50多万字,比现有的中文本内容多。据戴洪超说中 文原稿“以毛泽东为中心”,内容“客观,只是记事,不表意见” ([3]第162页)。
中文书成之后,李志绥曾多方寻求出版,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找到愿意 出书的中文出版社。于是有人建议出英文版,而英文出版社Random House立即发现了《李志绥回忆录》的价值,同意出版。因此李志绥 便与戴洪超合作,从1990年4月到1991年2月,用了10个 月的时间将中文原稿翻译成英文。
英译稿完成后Random House从出版商的角度出发,认为不满意,要 求“不要把这部文稿仅仅变成一本畅销书,而是要把它变成经典之 作”,要求“大动干戈,编修文稿”,“要李医生提供三类新资料: (1)李的身世及经历;(2)李对毛的看法及评语;(3)原告衍 生的各项问题。” ([3]第163页)。
李志绥并不完全同意出版商的看法,“但已签约在先,同意出版书局 有权增删资料,只好勉为其难。”([3]第163页)于是在石文 安(Anne F.Thurston)的协作下对英译稿进行改编。改编持续了两 三年的时间,直到1994年10月。其间删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内 容。
然后,李志绥在廖书珊的协助下再根据编修后的英文本翻译成中文。
于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中、英文本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1989年3月至1989年11月,李志绥写出中文原稿;
1990年4月至1991年2月,戴洪超将中文原稿翻译成英文;
1991年春至1994年10月,石文安协助编修英文本,廖书珊 协助李志绥将编修后的英文本翻译成中文。
综上所述,《李志绥回忆录》应该有四个版本:中文原稿、英文译稿、 英文编修稿、中文编修稿。而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英文编修稿和中文编 修稿,即使我们现在谈的英文本和中文本。
英文编修的结果是“把原本是一部历史性文稿变成了一本兼具文学气 质的作品。”([3]第163页)
本文注意到:石文安为《李志绥回忆录》加了若干注释,在注释中指 出了原稿中的一些错误。
例如:老毛在1958年2月视察东北([4]第785页),李志 绥回忆录中错记为1958年至1959年的冬天([1]第279 页)。
对此,石文安在注释中指出:“其他中国的报道显示毛于一九五八年 二月巡视东北的钢铁厂。但李医生记得此行发生在一九五八、五九年 冬交之际。”([1]第282页)
但仍然有很多错误没有指出来。
例如:李志绥将当时任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舒同的夫人错写成水静 ([1]第200页),而实际上水静是江西省委第一书记杨尚奎的 夫人。
又例如,1949年以后,老毛会见贺子珍一次,地点是庐山,时间 是1959年“庐山会议”期间。(见[5])
而李志绥错写成1961年夏第二次庐山会议期间在庐山会见([1] 第368页)。石文安的注释没有纠正这个错误,却说:“在此之前, 一九五九年,毛在上海曾见过贺子珍一次。”([1]第371页)
现行的中、英文本都有不少的错误,本文在此无法一一列举。但是, 本文要指出的是,两个文本中的错误并不一致。既有相同的错误,也 有不同的错误。相同的错误,我们这里不去谈,而不同的错误则又有 两种情形:
英文本有错,中文本无错的例子,例如英文本第138页说: “1969年的八届十二中全会……”实际上八届十二中全会是在 1968年。相应的中文本第174页改成了“1969年第九次全 国大会”。
又例如英文本第397页说:“康生介绍江青入党,安排江青到延安, ……”中文本第382页相对应之处删去了此话。
对此,我们可以解释为李志绥本人在从英文本翻译回到中文本时改正 了错误。
然而也有中文本错,英文本没错的例子,例如:陶铸任中央文革小组 顾问的时间是1966年8月([6])。而李志绥在回忆录中说 1966年5月,中央文革小组成立之时,陶铸就是顾问,而且说 “原来没有陶铸和王任重,是毛加上去的。”([1]第440页)
英文本中对应之处没有以上错误([2]第457页)。对此,我们 只能解释为李志绥的原稿有错,英文本改正了,但是李志绥本人在从 英文本翻译回到中文本时没有参看相应的英文本,或者虽然参看了, 但仍然认为自己的原稿是对的,又改回原稿。
在仔细比对了中、英两种文本之后,本文注意到:尽管中文本是按照 英文本翻译回来的,实际上中文本删去了英文本中的一些内容,例如: 英文本第314至315页提到1959年邓小平住院时导致女护士 怀孕;英文本第358至359页提到老毛的同性恋行为;英文本第 460页谈到傅连璋被斗致死的原因等等。
最后说几句题外的话,在《李志绥回忆录》出版以后,该书中经常提 到的林克、徐涛、吴旭君出书加以反驳[7]。尽管林克等人说: “我们找来李志绥的‘回忆录’仔细看了”,但是林克等人在指出了 《李志绥回忆录》的一些错误的同时,也遗漏了《李志绥回忆录》中 的某些重大的、明显的、如果“仔细看了”的话就不难看出的错误。 这些我们以后再谈。
附录一:资料来源
[1]李志绥《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台北 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公司 1994
[2]Dr.Li Zhisui《The Private Life of Chairman Mao》New York,Random House 1994
[3]金钟主编《反叛的御医——毛泽东私人医生李志绥和他未完成的回忆录》台北一桥出版社 1997
[4]逄先知、金冲及主编《毛泽东传(1949-1976)》北京 中央文献出版社 2003
[5]李敏《我的父亲毛泽东》沈阳 辽宁人民出版社 2000
[6]见《中共中央关于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名单的通知》中发[66]281号文件,1966年5月28日和《中共中央决定关于陶铸同志兼任中央文化革命小组顾问的通知》中发[66]392号文件,1966年8月2日
[7]林克、徐涛、吴旭君《历史的真实》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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